“不是他追我，是我追他。”一直平静的露易丝终于开口说话。
“所以你还是个固执任性的疯丫头。以前的罪还没受够？你又开始迷上中国，放着好好的律师不当，偏要去跟中国人打交道。别以为我不像你爸爸那么精通中国。我可是知道中国人最最不讲的就是法律。一个律师如果替一个杀人犯辩护，那不仅是大逆不道，而且他自己可能为此而被杀。律师在中国有什么地位？反正我看不出来。”罗兰夫人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，看出她不支持女儿的行为。
“我想我们的女儿早已过了自己作出适当判断的年龄。我看律师的地位在中国会提高起来，得用变化的眼光看中国，那是一艘很大的船，掉头不容易，不掉头又跟不上世界潮流。亲爱的，我们不是说好等这次亚洲之行回来后再发表看法吗？”罗兰先生拉了一下他夫人的手，平静地说。
“我的父母明天就开始去韩国、台湾、香港和内地旅行，在内地呆的时间要最长。1992年对中国内地来说，这可是个不寻常的年份，你说对吗，丹尼？”露易丝问和他同坐在沙发上的肖翰。
“对，绝对不寻常。”肖翰赞成地说。
下午，露易丝帮她的父母准备生日晚餐，她让肖翰到她从小长大的房间里呆着。“你想来帮忙，可你插不上手，主要是西餐，而且我妈妈建议等客人来时，你再露面。她希望我们在客人面前保持低调。今晚你会看到不少的宾客，很多的中国人。”露易丝拿了一些报刊杂志，让肖翰阅读。她说完到楼下厨房，一边帮她母亲干活，一边同她聊天。
肖翰正在阅读报纸上魁北克继续闹分裂的报道，罗兰先生敲门进来，同他聊天。他们谈了很长时间，肖翰询问了魁北克闹独立的情况，他已经成为加拿大移民，这是关系到加拿大和他自己前途的切身问题。但他说话也很谨慎，他知道罗兰先生和他夫人都是法国人后裔。他很小心不要触及他们敏感的话题。罗兰先生也详细询问了肖翰许多问题，其中包括这笔中国企业在加拿大上市融资的业务，还有肖翰同他女儿的关系等问题。这时候他们听到楼下厨房里传来露易丝和她母亲的争吵声。
“对不起，我得下去一会儿。衡量女人的地位，得看她们火爆脾气的程度。”罗兰先生说着来到楼下。
肖翰心里想，但愿不是因为我而争吵。
晚上肖翰见到很多宾客来为罗兰先生祝寿，他们当中一些人来自中国驻加拿大大使馆，包括戴着眼镜很有职业外交家风度的新任大使和他的夫人，大使馆的商务参赞。其中还有中国贸促会、中国商会驻加拿大的代表，宾客中还有罗兰先生在加拿大外交部任职的一些老同事和朋友。肖翰注意到，差不多有一半宾客是中国人，他们当中还有挎着相机、来自新华社驻渥太华的记者。肖翰惊讶的是他还碰见了方丹和吴永亮。
“你现在是春风得意，事业上如日中天了，把我们老朋友也忘了吧。但是露易丝可没忘，她特意邀请我们来参加他父亲六十岁的生日宴会。我和亮仔也想到蒙特利尔好好度个周末。我一直都想对你做个专题采访，你却不肯赏脸。这个周末再不给面子，你就去中国做尽职调查了，你不该老是躲着我，我不光是记者，还是你的朋友。”方丹依然挎着相讥，手里拿着笔记本，随时要做采访的样子。
“嗨，肖翰。你飞黄腾达的机会到了。这笔融资业务下来，你捞到的奖金比你好几年的工资还高。我这个干经纪人的，只有靠佣金过日子了。不过，我近来炒股票，也赚了不少钱。要不我能花得起钱来蒙特利尔逛夜总会吗？这里的女郎绝对是法国风味，怎么样？今晚你是跟露易丝在一起，还是跟我出去开开眼界？我保证你不会失望。”亮仔还是梳着油光铮亮的对开式发型，说话没有任何的顾忌。
“在这种场合，你说话得注意一些。”肖翰正拿着一次性的快餐盘子，准备在一张铺着白色餐巾的大桌子上挑选食物。
“嗨，你可真是虚伪。你跟露易丝的事谁不知道？方丹在露易丝生日那天，完全发疯了。他给露易丝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。怎么样，我没说错吧？不信你问方丹，关于你们两人的事方丹知道的可是不少。我仍然住他的公寓，所以无话不谈。我可要提醒你，方丹也在追露易丝，他可一点没放松。他和露易丝还要一起写书呢！”亮仔往自己盘里挑选着食物，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。站在他们身边的方丹，一直在听着。
（一二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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